沈砚醒来的时候，夕阳正要离开。

他没有剧烈反应，也没有挣扎，只是静静地睁开眼。

视线所及是熟悉的白色天花板，缓慢闪烁的感应灯绕着边缘，像是某种沉默的监视。

胸口沉重，左肩传来隐钝的束缚感，终端不在了，监护设备发出低频的“滴——滴——”。

夕阳从窗帘缝里斜落在床尾，光线柔和得过分，像故意在掩盖什幺。

沈砚侧了侧头。

祁眠坐在窗边，低着头，终端放在膝上，双手交叠，却什幺也没翻动。像坐了很久。

他没有立刻看过来，但沈砚眼皮才动了一点，祁眠便擡起头，准确地与他对视上。

那一瞬，四目相接，没有起伏。

时间像被按住了暂停。

祁眠站了起来，动作平静得像自动执行的命令。

他走到床边，没有问他哪里痛，也没有问他能不能动，只低声说了一句：

“你醒了。”

语调没有波澜，眼神甚至没有红。

沈砚张了张口，想说点什幺，却来不及。

祁眠突然擡手——

啪的一声，清脆得像一声惊雷落在空无一人的战场上。

他毫无征兆地甩了他一巴掌。

不重，甚至没能让沈砚的脸转过去。

但他稳稳地打了。

沈砚怔了一下。不是因为疼，而是因为那一巴掌里没有任何前奏。

不像愤怒，更不像崩溃。它干净得像一次“校准”。

祁眠的手还悬在半空，指尖微颤，指根泛白。

他没有再动，只是低头看着他，声音极轻，却带着一种冷得发烫的压抑：“你以为你是谁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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